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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(8/31~9/3)回山上,特意排了四天三夜,期望藉由幾天與父親的相處,伺機走入他的心房,也希望能給大姐喘息的時間,因為她的身體因連續照顧婆婆及自己的父親,已經隱隱在做痛。

這幾天父親大部分午、晚餐的時間,大姐都會讓我去陪、餵,給我機會幫爸爸捏捏揉揉,與他親近。

餐後爸爸都要一根菸,我會給他點上,在旁邊陪他,給他揉揉背部、腰部、兩臀,因為長期平躺他的這幾處會隱隱痠痛。他的腰(體)力有限,所以在給他按揉時,我會坐在他的後面,一手環抱在他的胸部,一手按揉,並拱起腿來給他靠著。待他躺下,再給他按揉雙手、雙腳(先手再腳),按揉右手與兩腳時,我會到床上做,在床尾坐下用我的雙腳去支撐他的雙腳,以方便按揉。

其實,是想藉由我的所學所知,透過身體的接觸,給爸爸做能量交換。第一天晚上給爸爸做完身體工作,再教大姐塔羅牌,沒給自己安排靜心的時間,當晚山上又下大雨,屋後的溪流漴漴聲吵得我難以入眠,在床上翻覆思索著如何跟爸爸談心,睡眠斷斷續續的,三點起來看了一下電子書,不到一小時又睡下了,天亮張開眼睛忽然天旋地轉,開始不停的嘔吐…。

第二天四姐母子、亭生全家回山上,我整個人飄飄然,想趕緊把身體養好來。下午在隔壁床聽到爸爸咳,趕緊過去給爸爸拍痰,被他趕回床睡覺。晚上不暈了,我又再給爸爸餵食、按揉背部...。他在抽菸時,我說:

「爸爸,你現在意識頭腦很清醒喔!所以我要跟你說,請你放心,不管你在哪裡、如何,我們姐弟都會陪在身邊唷!不要害怕…」

我在爸爸的面前看著他,爸爸一直點頭,眼睛有點濕…。接著繞到爸的背後按揉。

「每個人都會有走到最後的時候,萬一你準備好要離開,要記得從這裡離開唷!(我輕壓了一下他的頭頂)」

「不用擔心,那個時候我會一直在身邊提醒你…」

當天晚上大姐、媽媽與我一起做「坎達里尼」靜心,次日大姐和我睡到自然醒,媽媽已經把爸爸的早餐打點好了。

第三天中午,三姐也回山上,爸爸表示要洗澡(是看三姐回來…),三姐說:

「小時候你幫我們洗澡,現在換我們幫你洗,不要不好意思啦!」媽媽被我們趕出浴室,由三姐、我一起給爸爸洗澎澎。

三姐與我輪流餵爸爸,爸起來我就給他揉揉按按地。晚上,大姐、三姐與我一起靜心。夜裡,很安靜,睡眠中大姐與我都還聽得到父親的呼吸與翻身的聲音,睡在媽媽房間的三姐也都豎起耳朵在睡覺。

第四天午飯前喝完魚湯,爸爸躺在床上,精神很好。逮住機會,我問:「爸!你在想啥?」

爸回說沒有,續說:「以前沒吃安眠藥時,比較會想東想西。現在,很好睡,不想了!」

我接著追問:「那你以前睡不著都在想甚麼?」口氣很平穩。

「想這個東西要給誰,那個東西要給誰,想我走了,這些小孩怎麼處理?(擔心小孩不懂)」爸爸很平靜的說。

「我的這個問題,早就想好交代清楚了。我有四塊玉珮,一塊給兒子,一塊給媳婦,一塊給女兒,一塊給女婿,都寫得清清楚楚的,也跟兩個小孩講好,我最喜歡的書給誰,衣服怎麼處理」我舉自己的例子跟爸爸說。

「承晏後來告訴我也喜歡我的書,我就告訴他那書就留給你處理。」

「爸爸你不用擔心,你的東西我們都會留給最適合的人,善予運用。亭生與美琴那麼孝順,我們做姐姐的都會盡量幫他們,從物力、人力、財力各方面,不要替他們操心喔!」

「媽媽你也不必操心她,大姐說她會山上、台北兩地輪流住,在山上陪媽媽或帶她上台北住一陣子。」

「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事該如何呢?前陣子聽說阿田叔有來,他是我們族裡最長的?萬一的話,我們要找他嗎?」爸和我的談話越來越自然了。

「還有你阿金伯更年長,不過聽說他身體也不是很好。」爸爸說。

「嗯…我們姐弟有聊到這些問題啦!其實大家都想跟你聊,又不大敢開口!」

「如果萬一的話,我們會像當年幫阿公一樣,讓你順利走處理好再通知阿田叔喔!」爸爸點點頭,表示同意。

今天下午,給爸爸用過二姐帶回來的符及茉草水後,才依依不捨的下山。臨行前叮嚀爸爸:要多吃喔!讓自己健壯起來。你吃啥大姐都會在line線上告訴我們,雖然兒女媳婦不在山上,但都能即時知道你的狀況唷!

車子一駛離家門,沿著山路下山來到李子園我的眼淚就不聽使喚的奪眶-如果我可以不用上班,陪在爸爸身邊多好哇!

這幾天幫爸爸擦拭好幾次眼角的淚與鼻水,我都很堅強,很平穩,給他依靠信賴,可離家的當下眼睛也忍不住下雨了。

102.9.3 11:39PM於龍潭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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